羅涇百億損失是冰山一角 產能過剩到爆發臨界點

昨日有消息說，寶鋼旗下的羅涇廠區，主導產品為市場緊缺的高技術含量、高附加值的特種專用中厚板、船板等。原計劃到2010年達產后，效益將明顯提升，結果該項目上馬后開工不足五年，陷入連年虧損的窘境，百億投資打水漂，現在隻能停產止虧。

羅涇廠區是中國鋼鐵業當下困境的冰山一角。煉了快40年鋼鐵的中國民營鋼鐵業“教父”沈文榮告訴筆者，二十年前，賣一噸鋼材的利潤是2000元，十年前，還有1000多元，現在一般企業連一公斤豬肉的利潤都沒有，能保本就很不容易了。今年，鋼材價格出現回到18年前的崩潰性下跌，目前，一公斤鋼材3元多錢，相當於一隻大蘋果、兩個西紅柿或兩個雞蛋。鋼鐵業當下困境的根源在於長期積累的產能過剩矛盾到了集中爆發的臨界點。

改革開放之初，中國鋼鐵業產能就兩三千萬噸，現在接近9億噸。從上世紀90年代起，鋼鐵產能過剩的問題就開始顯現，一路調控過來。但鋼鐵業和房地產業一樣，因其投資強度大，經濟周期向上時，對地方經濟規模的“加分權重大”。所以每一輪鋼鐵業的調控都是博弈的過程。1999年鋼產量才1億噸，2004達到2.2億噸，十多年調控下來，集中度不僅沒有解決，反而倒退，規模和產能也放大了數倍。

伴隨著2008年的反危機措施，鋼鐵產業這幾年的發展更是失控，中國鋼產量已佔全世界的一半。經濟形勢好的時候，沒有一個城市不想”大上鋼鐵“。直到今年初，仍有市長拿到發改委批文時激動熱吻的新聞。4億噸的需求對應9億噸的產能。在全球經濟向好時，能依靠低成本優勢和外部市場來消化過剩產能，靠退稅維持盈利。今年出口大幅收窄，國內需求在減少，不像前幾年有那麼多的高鐵、高速公路和基本建設項目。經濟下行壓力和全行業超高投資率形成的產能過剩相互強化，導致全行業用“拼刺刀”的辦法來打價格戰。都僥幸自己能活到最后。

但如果一次真正長周期的調整開始，那就要出大問題。

今年以來，房地產和汽車行業失速，基建規模收縮，制造業特別是家電行業增速回落，都直接影響鋼鐵需求。全行業正在恐慌性地在去庫存化。中鋼協最新數據顯示，國內26個主要鋼材市場五大鋼材品種(螺紋鋼、線材、熱軋板卷、冷軋板卷和中厚板)社會庫存量為1456.4萬噸，較前一周減少22.9萬噸，鋼材庫存連續第五周回落，經營者加速去庫存化。隨著年底臨近，新開工項目少，資金鏈緊張，囤貨者割肉套現要求強烈。“大家都看不到底，鐵礦石價格恐慌性下跌，又倒逼鋼材價格跳水。價格下降通道中如果囤貨，如同伸手接這把奪命飛刀，大量的經營者都在斬倉離場，6月底線材市場價4000元一噸的時候，你要‘揮刀自宮’喊3700，不然根本出不了手。”不久前，聽一位鋼材貿易商如是說。

中國現在已是世界第一大產鋼國，但中低端和初鋼比重較大，現在的產能有一半是過去6年間上馬的。在資本過剩和政府強力驅動下，資本逐利的本性決定了什麼行業賺錢就鯊魚嗜血般地扑上去，無論是傳統的鋼鐵，還是新興產業中的多晶硅，都概莫能外。密集的投資很快形成產能過剩，過剩產能你又不能把它炸掉，隻要有一點利潤，就要開足馬力生產，這導致了市場低迷時，“初級產品的產能繼續向上攀升，而價格向下滑翔的痛苦。如果不從根本上厘清政府和市場的邊界，改變產能過剩的形成機制，無論是傳統的鋼鐵，還是所謂的戰略新興產業，過山車式的波動甚至崩潰就難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