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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黃裳:寬厚的長者,嚴厲的老師【2】

2012年09月24日14:40    來源:羊城晚報     手機看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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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六期《隨筆》,刊發了黃裳先生的《雨西湖》一文。不久收到他的信,“匆匆一閱拙文,有小誤數處,因我字跡草率,非排校之責也……做慣了校對,積習難忘,又寫了這些,乞不罪。”四天后,又收到一封信。“近日細讀《隨筆》(第六期)覺得甚佳,舊貌已換新顏,可喜可賀。但不知曾遇困難否?拙文昨日起在《新民晚報》發表,已在貴刊之后矣。”如此頻密的信函,可見老先生之待事認真,對晚輩的愛護、關心和鼓勵。
 
2006年3月,借去同濟大學參加“當代大眾文化批評”研討會之機,我再次拜訪了黃裳先生。時值早春二月,天氣晴朗,暖融融的太陽照下來,神清氣爽。閑聊中,我說起編《隨筆》是我從業以來最愉快的時光。大概這種溢於言表的興奮引起了先生的共鳴,他談起了1947年,那時候他在《文匯報》,編副刊,寫專欄“舊戲新談”,看戲。這個專欄的文章后來輯成了書,臉上閃現著興奮和愉悅。在《雨天雜寫》一文中,我們可以讀到黃先生關於這一段的記憶:“不過多年來我自己對這本小書總是懷著一種美好的感情,到不是為了書本身,而是因為,它總能使我記起那段非常有意思的生活。……回憶當時真是‘文思泉涌’,從來沒有為題材發窘過,每天隻要打開日報一看,題目就有了,而且總是寫不完。”有人問:在作家、記者、藏書家的稱號裡喜歡哪一個?黃裳先生說散文家。我現在知道了,他的散文王國裡(邵燕祥先生曾有長文描繪過),能寫、有題材寫、無所顧忌地寫、總也寫不完是最大的快樂!看到一篇紀念文章,裡面提到黃裳先生是寫作界的一個奇跡———“幾乎每隔一兩個月,這位90多歲的老人便有長文刊發……這樣的高齡與這樣筆力的文章,在中國當代寫作界幾乎是絕無僅有的。”可見,黃裳先生是幸福的,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年,仍然創造力旺盛,筆耕不輟,享受著他散文王國的快樂。
 
這個話題談得盡興,於是提出來拍照,獲准了。他原地擺好姿勢,有了上次的經驗,我提出這裡不太好拍,光線反差太大。能否去他的“書房”?得到同意后,我走到了他的房門口。前次來時不敢造次,對這一壁之隔,想象中是一番什麼天地啊。黃先生是藏書家,廳中隻有三隻小書架,主要擺放的是他自己的書,想必那房中一定是風光無限吧。可是,那只是他的臥室兼書房,靠客廳這面牆擺放一張床,對窗放一張書桌,並不十分大,疊放了兩本書,稿紙攤開,筆臥其上﹔對床是一個大衣櫃,似乎進門的右牆有櫃子,靠椅背上隨意挂著件衣裳,黑皮椅子轉過來對著門。我腦中浮現了剛才我進屋,女兒通報時,他停下手中的寫作,轉過身,從椅子中起來,往外走的情景。他的散文王國的那一派瑰麗的景象就是在這個寶座上經營出來的。黃先生提議他還是坐在廳裡的單人沙發上拍,他坐下后,為了調動他的情緒,我再次提起了他最愉快的1947年,產生了效果,臉上微微露出了微笑。最后拍光了,停下來換膠卷。這時黃先生起身,去取出了一本書回來,說送給我。接過來一看,竟是他最愉快的那一年寫的專欄的結集:《舊戲新談》。我真是有些喜出望外。看看表,11點多了,請先生簽了名,告辭出來。
 
我在《隨筆》的四年中,黃先生幾乎每年都會給我們寫一篇。作為晚輩,我時常會去信,有些時候還會不講道理地索稿。跟黃先生的通信不局限在索稿,不時在信中還會討論語言文化問題,求解文壇恩怨,他還會對我們的編輯態度提出不同的看法。比如關於編輯,他說,“實在是一種重要而艱巨的角色。他必須牢牢把握住大方向,同時還得照顧到刊物獨有的特色。他身處於人際關系的漩渦裡,得從容應付﹔……對投稿所援引的事實、數字、典故(不論古今)必須負責查對……”不能無為而治,尸位素餐。不難看出,黃先生既是一位寬厚的長者,也是一位嚴厲的老師。
 
秦穎
 
(責編:夏麗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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