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兩會召開在即,央視著名主持人白岩鬆多了個新身份——第十二屆全國政協委員。日前,新委員白岩鬆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對於提案,他將堅守“感性思考、理性落筆”的原則。此外,作為新聞人,他也會持續和同行一起去思考,看能否形成一份提案,推進《新聞法》的立法進程。 |
兩會召開在即,央視著名主持人白岩鬆多了個新身份——第十二屆全國政協委員。日前,新委員白岩鬆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對於提案,他將堅守“感性思考、理性落筆”的原則。此外,作為新聞人,他也會持續和同行一起去思考,看能否形成一份提案,推進《新聞法》的立法進程。
在北京南鑼鼓巷的一個小四合院裡,白岩鬆接受了南方日報記者的專訪,分享了轉型、改革等方面的思考和感慨。
談轉型
每個人都是時代的鋪路石
南方日報:你曾在書中說,即使是一條狗進了央視演播室,一個月以后它也會變成中國名狗。如果不是在央視這麼一個平台,你會怎麼定位自己?
白岩鬆:很多人會說,我要是沒進央視就不會有名,就不會有現在的影響力,你也不會從廣州千裡迢迢飛來北京給我做專訪。但是,所得必有所失。1993年我曾拒絕央視的邀請,當時我還在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准備創辦一張世界流行音樂的報紙,准備從報紙慢慢走向經紀、簽約、演出、專輯等領域,我也有可能成為流行音樂界的大佬,可能會比現在幸福得多。
南方日報:你后來寫的書取名《幸福了嗎?》,你現在幸福了嗎?
白岩鬆:現在中國很多人都在問“你幸福嗎”,很多讀者都在問這書名為什麼不叫《你幸福嗎?》而叫《幸福了嗎?》,沒加“你”,因為我憑什麼問你幸不幸福,我首先要問我自己幸福了嗎,首先是我的一個自問。
去年中央電視台策劃的“你幸福嗎?”,也許大家會從不同的角度去解讀。我覺得這是一種進步,因為“我姓曾”這樣的答案都能出現在《新聞聯播》。
但另一方面,我不希望記者伸著一個大話筒湊到觀眾面前問“你幸福嗎?”,我們議論節目,是因為我們擔心自己被幸福,我們怕被別人代表幸福。但是如果從今年開始,每個中國人都能天天問問自己幸福了嗎,那這個問題就太有價值了。
但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因為我做這個行當,這個行當我真要把它做好的時候,我一定不是幸福的。2000年的時候,《文匯報》約我寫新千年寄語,我當時給了兩個關鍵詞,一個是反思,一個是平靜。我覺得隻有平靜了,才會靠近幸福,但我最缺的就是平靜,平靜才是超級奢侈品。
南方日報:有人評價白岩鬆是一個建構主義者,你同意這種評價嗎?
白岩鬆:我覺得歸根結底是要建設,前陣子一個活動,叫“尋找未來的榜樣”,其中讓我給鄧飛頒獎,我給的關鍵詞就是“建設”。
“建設”這個詞,20年前我不會說,20年后我也不會說。20年前我太年輕,沒有太多機會,隻能站在台下吶喊,沒機會建設,因為接力棒沒交到我手上。20年后我老了,建設的接力棒也被人拿走了,我要干的就是為年輕人搖旗吶喊助威。但當下我必須去建設,否則當我老了回憶靠什麼去填補?有一句流行的話就是,年輕的時候不憤怒是身體有病,歲數大了還只是憤怒那就是精神有病。
南方日報:你從出《痛並快樂著》到《幸福了嗎?》差不多剛好10年,你從憤怒到吶喊到建設的轉型完成了嗎?
白岩鬆:路途遙遠而漫長。我們年輕的時候總有錯覺,覺得終極目標總會實現,其實沒有,所以每個人都是時代的鋪路石。
我曾經說過一個悖論,我們這一代新聞人的使命就是推動新聞自由在中國逐漸變現,但是假如新聞自由真的到來的那一天,一定是我不干新聞的那一天。
為什麼新聞自由了我又不干了?因為我清楚,當新聞自由真正到來,首先呈現的可能並非我們所認為的鐵肩擔道義、嚴肅,而是八卦、丑聞,性暴力滿天飛,商業利益佔據上風,但是那是必經的階段。隻有經歷了,自由才會慢慢平衡到一種令人期待的局面。那是下一代新聞人的使命,我們的使命就是推動新聞自由在中國逐漸變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