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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29日06:47|來源:新京報|字號:
“買戶頭”的灰色暴利
向貧困村民“買戶頭”搭違建,可獲賠償40萬﹔貴陽曾出現公職人員參與違建和權力尋租
即便違法有被拆除的風險,逐利動機還是令違建行為迅速壯大,甚至演變為地下投資行為。
觀山湖區空山壩村村民謝宗(化名)說,有經濟實力的村民會自己建違章房,沒有經濟實力但有戶頭者,便“賣戶頭”。
貴陽一位律師介紹:當城郊村需要拆遷時,非本村戶口的人,以某村民的名義建違章房以獲得拆遷補償款,並付給村民報酬,這種情況非常普遍。
多位當地村民介紹,2012年以前,一個戶頭可以賣5萬元。另有一種模式是,“賣戶頭”者與“買戶頭”者以三七或四六的比例分配賠償款。
村民說,戶頭價格隨逐利者增加水漲船高,現在,一個戶頭可賣6萬甚至8萬。
“買戶頭”的人有本地村民,也有外地人。謝宗稱,在空山壩村,他所知“買戶頭”的本村人至少有5個﹔兩個月前,至少3個外地人想向他“買戶頭”。
前城管隊員李明(化名)曾給某“買戶頭”者算過一筆賬:如果房屋被認定合法,“買戶頭”者可獲得近40萬的賠償,刨去8萬元“買戶頭”錢,8萬元建房費,還有近24萬元的“盈利”。
花溪區孟關鄉一位葛姓村民告訴新京報記者,他一位親戚以5萬元購買了6個“戶頭”,一共獲得數百萬補償款。
多位村民告訴記者,有公職人員也違規建房。
今年6月,貴陽市息烽縣出台專門針對國家公職人員參與違建的責任追究辦法,稱將嚴懲。
“種房”和“拆違”較量中,還出現了公職人員權力尋租現象。
陳超說,村民違規建房后,為了不被拆除,一般會賄賂村委會和區裡相關部門,以獲得“照顧”。
被稱為貴陽“嚴打違建第一案”的“包工頭賄賂公職人員幫人違建”案於今年6月18日宣判。2008年到2010年間,貴陽人羅強先后幫十余戶農民建違建房,並賄賂縣違建督察辦、城管監察大隊工作人員等5人,將違建所得高額賠償分給上述公職人員。
違建貓鼠游戲
白天拆,晚上搭,違建者與城管拼機智﹔千平米以上的拆違行動,申報手續繁雜
為了“種”房,違建者要和城管斗智斗勇。
城管隊員陳超說,如果知道某地即將征地,城管會提前封堵所有進村路口,不允許裝有沙石、空心磚等材料的車入內。
城管會在被拆遷村設有巡查隊,每隊少則3人,多則十幾人,每天巡查。發現違建后,隊員拍照取証,制止村民。但等隊員走后,村民仍會繼續建房。
“村子面積大,違建村民多。我們人手嚴重不足。不能一直看著他們。”陳超說。
村民更善於打時間差。
李明說,村民會避開城管上班時間,選擇夜裡、周末、節假日違建,最快的情況,一棟5層的違章房一個周末就能建好。
“拆違”行動報批手續繁雜,也在一定程度上“縱容”了違建行為。
李明介紹,一千平米以下的“拆違”無需報批,區城管局可自主行動。超過一千平米的拆違行動,區城管局需將拆除方案上報區政府,待上級同意后行動。拆除方案非常細致,列有挖機數量、所需人員數量,甚至還有衛星地圖。
由於手續多,上報的方案一般需要10天至半個月才能批下來。
政府也會考慮“拆違”費用。“由於高頻率、小面積”拆違“耗資更大,政府一般選擇集中拆除違建。”李明說。
另外,按相關法律法規,突擊建設的違章建筑拆遷中不予補償,“但實際操作中,政府或出於人道原則,或為爭取時間推進拆遷,都會給予適當補償。這在某種程度上給了‘種房’者利益預期。”李明說。
雲岩區城市綜合執法大隊隊長李德年此前也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過類似的話。
大規模暴力抗拆
貴陽一城管30次拆違,10次遇到抗法,現場均有救護車,專為醫治受傷隊員
作為“拆違”的主要單位,貴陽各區縣城管局除了完成上級考核、日常巡查和具體“拆違”工作,還面臨村民暴力抗法的威脅。
違建房需要成本,如果能夠保住,還可獲得巨額賠償。“保住房子,全家命運改變﹔打輸了,大不了流點血。因此暴力抗法非常普遍。”陳超分析村民心態。
為了保護隊員人身安全,“拆違”前,城管會提前進村摸底,了解違建面積、有無老人、對方是否懂法、是否有暴力傾向等。
“拆違”前,城管局還會嚴密封鎖消息,以防止村民提前獲知消息,串聯起來鬧事。李明說,局裡一般提前一天通知“拆違”,但不告知地點。第二天,上了車,他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城管一般還會在早晨六七點進村“突襲拆違”,這時候,村民大多還在睡覺。
但這些並不能確保“萬無一失”。2011年,陳超經歷過一次暴力抗法。100多名城管拆除某村違章建筑,遇到1000多名村民對抗。
城管撤入一座違建房。有人被雨點般的磚頭砸到,口吐白沫。最后,政府出動特警,城管化妝成村民,逃出村子。這次行動,城管7人受傷,其中2人重傷。
從2008年開始,陳超參與過約30次“拆違”,至少10次遇到抗法。每次都有數名隊員受傷。陳超說,“拆違”現場均有救護車,不是怕村民被打,很大程度上是防止隊員被打傷。
“暴力抗法”催生了“千人拆違”。
今年1月,觀山湖區曾對空山壩“拆違”,但遭遇抗法,村民扣下挖掘機,城管步行撤離。而10月12日的2600余人的“拆違”則獲成功。
多位城管表示,組織人數眾多的大規模“拆違”,能夠震懾潛在的暴力抗法者。既保証了“拆違”,又確保了安全。
如果與公安部門聯合執法,城管局需向區政府打報告,由區政府向市政法委提出請求。但並非每次都被批准。“所以我們有時候會向其他區城管局借人,或者隻能請保安。”陳超說。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貴陽公職人員說,政府默認城管將安保服務外包給保安公司,也默認學生參與。但有“三不原則”:學生不持械、不亮証、不執法。
陳超說,隊員們不管保安公司雇來的是什麼人,“我們隻需要安全感。”
提前規劃,遏制違建
貴陽拆違成本巨大,10月一次拆違,政府花65萬請安保﹔有官員認為應加強規劃方能遏制
前城管隊員李明說,大規模高調“拆違”成本巨大,主要支出為雇佣保安、拆遷工人以及租賃挖機的費用。
有一次“拆違”,李明所在城管局出動了4台挖機,100名工人,至少800名執法人員和保安。由於村民抗法,隊伍撤回。中隊長告訴李明,這次失敗的行動花了約10萬元。
據公開報道,貴陽現在每平方米的“拆違”成本從30元至近百元不等。公開資料顯示,到今年9月30日貴陽“拆違”達329萬平方米。
此次空山壩“拆違”,城管部門將安保服務外包給貴陽金陽保安服務有限公司。金陽保安公司派出2171人維持秩序。公司劉姓副總介紹,城管部門給金陽公司的費用標准為每人300元。計算可知,政府需支付65萬余元。
《貴陽市市級政府採購目錄及限額標准》規定,貨物類、服務類30萬元以上(含30萬元)﹔工程類50萬元以上(含50萬元)的項目,應當採用公開招標方式採購。
公司劉姓副總告訴新京報記者,此次外包服務,是觀山湖區城管局執法大隊大隊長王春燕與公司總經理劉佳權的口頭協議。記者並未查到相關招投標及採購公告。
貴陽官方18日發布消息,調查組的工作仍在進行,后續工作重點主要在“對事件中擅自組織學生偽裝保安參與拆違的保安公司作出處罰”並杜絕此類事件再發生。
10天過去了,貴陽官方尚未公布進一步的調查結果。
知情人透露,學生參與“拆違”事件,貴陽的“拆違”行動並沒有停止,只是媒體不再報道,出動的人數大為減少。
“拆違”行動困難重重,一位貴陽市官員提出隻有對違建“上游”加強規劃,才能將其遏制。
這位官員認為:貴陽市發展應更重視戰略規劃。根據城市發展需要,提前數年進行規劃,在招商引資前征地,而不是有了項目再規劃、拆遷。
中國社會科學院環境與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龔益認為這種建議在理論上有道理。但他提醒,實際操作中面臨的問題仍會十分復雜。
“在巨大利益誘惑前,征地中出現違建比比皆是,幾乎是個無解的問題。”龔益認為,在面對暴力抗法時,政府採取千人大規模“拆違”是以暴制暴的處理方式。
他建議,當地政府在涉及“征地拆違”時可引入公眾參與。“比如要拆這塊地的房子,和涉及的村民一起商量,賠償多少錢,怎麼拆。以民主的方式解決。”
新京報記者周清樹貴州貴陽報道
貴陽人將違章建房稱為“種房”,並用“種韭菜”形容:違章建房速度像韭菜一樣長得快﹔即使被拆除,還會頑強地一次次生長。
這些房子質量特別差,使用空心磚,50厘米厚的地基上能建3層﹔沒有人住,屋內也沒任何東西﹔房頂直接搭水泥板。
當地政府在涉及“征地拆違”時可引入公眾參與。“比如要拆這塊地的房子,和涉及的村民一起商量,賠償多少錢,怎麼拆。以民主的方式解決。”
——中國社會科學院環境與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龔益
(責編:王化雲、喬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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