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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我是中国最“绕”的作家【2】

2012年09月18日15:59    来源:南方日报     手机看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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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日报:确实有些人评论说你比较“绕”。现在从《一句顶一万句》,包括新书《我不是潘金莲》开始,你的文风又有了一些改变。你认同这个说法吗?

刘震云:我也发现了我是中国最绕的作家。为什么这么绕呢?确实它是有来由的。这是一个民族的思维带过来的,特别容易把一件事说成另外一件事,接着又说成第三件事。你要说清一件事,必须说清八件事。一件事里有八个道理,八八六十四个道理,这说起来的话就特别的费劲。不把六十四个管道给钻出来,这个事情说不清楚。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所有人的话,我们的思考习惯特别容易大而化之,说这事说不清楚。那么我觉得知识分子的责任,就是把别人说不清楚的地方说清楚。但当我想把它说清楚的时候,所有人又说“绕”。

这不是一本政治小说,也不是一本女性小说

南方日报:第一次以女性为主角写作,会感到有什么不同吗?

刘震云:无论是用男性视角,还是用女性视角来创作一个作品,都肯定会有偏颇。我觉得一定会有比性别更好的角度,那就是人性的角度。我觉得人性在性别上是没有区别的,包括不同的时代、年龄和民族之间,差异也很小。从先秦到现在,其他方面,比如科学技术,可能前进了1000公里,但是人性前进了多少?顶多0.5毫米。

南方日报:为什么会想到写这个题材,李雪莲有原型吗?灵感来源于哪里?

刘震云:现实生活中的人,未必能成长为艺术形象。用原型,包括现实生活中的一个人物、一句话、一种声音、一个气味,包括一个眼神,这些启发都能够让人写出一部作品;但是,还有另外一个途径,不是生活表面对你的启发,而是生活内部的漩涡里面,深藏的生活逻辑,给你带来的思考。感受和感情也可以成就一篇小说;思考也可以成就一篇小说。我敢肯定,理性思考比情感经历带来的小说,更好。

《我不是潘金莲》并不是让人看到一个女的,看到小说中的事情,可能是让人看到人物和事情背后的东西。这往往是生活逻辑。这本书写的是一种生活逻辑,为什么一件事会导致另一件事,一开始发生的事和最后变成的第十个事不是一件事,相互纠缠在一起,起承转合,不是因和果所能起到的作用。可能会是另一种因和果导致了第一件事的因和果发生了变化。

南方日报:看起来这是一个农村妇女因为一点小事上访的故事,你认为这部小说不是政治小说,而是“底线小说”。怎么理解?

刘震云:小说直面生活,直面当下,直面社会,直面政治,但这不是一本政治小说,也不是一本女性小说。米兰·昆德拉写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很多人说这是政治小说,他很不高兴,说这是一本爱情小说,纠正了一百回。《我不是潘金莲》说的是幽默底线,生活本身很幽默,整个事情的发展变化已经很幽默,幽默的底线和喜剧的底线,以及生活中发生的荒诞的底线,都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的。喜剧很幽默的话就是悲剧的底线。

一个妇女利用上访,告倒了从下到上一溜贪官。这种序言和正文的颠倒本身也符合生活的逻辑,也是一种幽默感。生活的逻辑会导致政治的逻辑。生活逻辑不但打在李雪莲身上,也打在了与她告状有关的各级官员身上。官员没有一个是坏人,她的离婚和各级政府也全无关系,但导致官员全部落马。李雪莲是冤的,但一批官员更冤,谁导致了他们的冤?是生活逻辑和政治逻辑。小说没有为民呐喊,官员在第二章都怕李雪莲,反过来找她,第三章写史为民,这更是一个逻辑反转。

(责编:夏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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