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过去十年我们党所要面对的多重考验。进入21世纪,中国社会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深刻变化:完成了从贫困到温饱再到总体小康的历史性跨越;初步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全面融入经济全球化进程;确立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与此同时,经济结构面临深层次矛盾;经济发展受到资源环境的严重制约;经济与社会发展不均衡;贫富差距扩大,利益纠纷和社会矛盾集中多发……中国的发展也呈现日益突出的矛盾和问题。
时代场景的转换,意味着历史使命的更替。如果说上一个十年,面对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陷入空前低谷之际,在一些长期执政的大党老党因不适应形势变化纷纷下台之时,中国共产党及其引领的中国道路以崭新的面貌进入了新世纪,有力地肩起了社会主义的大旗;那么这一个十年,面对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繁重复杂的国内改革发展稳定任务,社会主义中国能否从挑战中艰难突围,决定了这条道路是否更有生命力、更有说服力。
(四)法国年鉴学派领袖布罗代尔曾把历史比作海洋,把历史的短时段与长时段分别比作大海的表面与深处,并将二者描述为现象与本质的关系。依此逻辑,如果我们想透过这十年发展的“表象”,探寻中国道路的“实质”,就必须回答这样的问题:在国际国内的既定格局中,我们经历了怎样的转变?
中国已经迈入小康社会门槛,但这一小康却是低水平、不全面、不平衡的,发展起来以后的问题不比不发展时少。一方面,经济增长翻了近两番,另一方面,我们每创造1万元GDP所消耗的能源,却是世界平均水平的两倍以上。物质生活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但反映收入差距的基尼系数也超过0.4的国际警戒线,贫富不均等社会问题日益凸显。当此之际,经济社会发展把握得好,中国就能为全面小康奠定决定性基础,把百年现代化进程推向一个新的高度;把握得不好,就有可能走不出“历史三峡”,跨不过“中等收入陷阱”,出现停滞甚至倒退。
中国已经跨入世界舞台中央,但在通往大国强国之路上,内部环境与外部局势的风险与矛盾,正日益叠加、互相激荡。国际贸易、消费方式、通讯工具的变革,市场放宽与资本流动,两极世界的终结以及新兴国家的经济政治崛起,让世界变得更为复杂。正如基辛格所指出的,中国第四代领导人“实际上是首位将中国当作全球化体系一部分来管理的领导人”。当中国工人登上美国《时代》周刊封面,当广东乌坎事件吸引来大批境外记者,当国际油价的涨跌影响着北京“的哥”的心情,新世纪以来的中国,已经在更深层次、更广范围与世界相连。在全球化时代“治理中国”,中国航船如何破浪前行?
(五)中国奇迹结束了吗?这个30多年来被西方人问得嘴角起泡的疑问,在这10年中,伴随着中国面临的各种挑战,被不停地提起。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10年间中国充满勇气的转变,引发了“什么样的奇迹都能创造”的浩叹,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甚至说:“能解读中国经济改革的人应该荣获诺贝尔奖。”英国《经济学家》周刊则指出这样一个事实:英国用了58年、美国用了47年、日本用了34年的时间使人均实际收入增加一倍,而中国仅用10年就实现了。
危机,是考量道路模式的最好尺子。国际金融危机的阴霾久聚不散,当西方世界开始“为资本主义会诊”的反思,当“从资本家手中拯救资本主义”的声音再次响起,作为世界上唯一净资产为正值的大国,手握20万亿元主权资产,中国以高效的政府之手和灵活的市场之手力挽危局,以强大的组织动员机制举全民之力共渡时艰,为世界经济的复苏注入希望和信心。金融危机中的中国答卷,成为“中国道路”近十年来卓越成就的鲜明注脚。
这是一个让世界惊叹的十年。中国保持了10%以上的年均实际增长速度,经济总量一路超过英国、法国、德国和日本,成为推动世界经济发展的新引擎。从第六大经济体成长为第二大经济体,外汇储备世界第一,美国第一大债权国、世界第一大出口国,第一大钢铁生产国、全球最大汽车产销国……中国的快速发展不仅超过自我预期,也让世界有点不太适应。
这也是一个让国人感奋的十年。人均GDP从1000美元攀升至5000美元,一个千年农业大国的城镇人口第一次超过了农村人口,数以亿计的网民活跃于井喷般增长的虚拟空间。取消农业税、普及义务教育,覆盖十几亿人的基本社保体系初步建立,一项项重视民生、倾听民意、保障民权的决策部署和政策措施,写入党和国家的法律文件。“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的政党宣言成为执政理念,“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的民生理想化为执政目标。